第5章 生存法则
第二个法则是在护士长来到这里的第四个年头学会的。
这种打招呼的方式在最开始的时候，吓坏的可不仅仅是护士长一个人。
护士长厚厚的嘴唇紧紧抿着，双眼紧盯着走廊的尽头，那里虽然一片漆黑，但她分明能够看到有个血红色的东西在轻轻蠕动。
通过那一次的教训，也让她明白了另外一个道理：永远不要低估一个有着奇怪爱好的矮人。
内人看医院，则是一片亡魂之冢，看家和持家的需要有对恐惧的免疫力和对惊奇的克制力。
“老子没病！！！”
房门紧紧闭着，透过房门底下的缝隙，可以看到外面一片漆黑。
当护士长在第四个年头触发了第二个隐藏规则的时候，她首先想到了第一个隐藏规则，但即便如此，她还是存着一丝的侥幸心理，毕竟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两年。
“你知道精神病和普通疾病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？”
不知为何，刚才护士长走出去之后，赵直就感觉异常的疲累，然后他的眼皮合上之后，竟然转瞬间就睡着了。
她的双脚拖着沉重的身躯踩在地面上，发出砰砰的闷响。
有时候，活下来，可不仅仅是依靠勇气。
在一个地方谋生，就要遵循一个地方的生存法则。
像是死了一样，不，是一分一秒都不想活着。
第二个法则是：永远不要和这里的院警发|生|关|系，任何关系。
自己睡了多久，现在是几点，是白天还是黑夜，赵直完全不知道。
“放我出去！”
一团凄惨的血红色从门缝底下硬生生挤了进来。
要是不遵从这套既定的法则，死的很可能不是病人，而是想要治病救人，寻找真相的你。
护士长的嘴唇很厚，有一种西方女子的感觉在里面，她的嘴唇不说话的时候紧紧抿着，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嘴边。
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的时间，走廊边缘的第一盏灯忽然亮了起来。
这个女人身上似乎有着一股让人不可抗拒的力量。
她的嘴唇再次抿了起来，弯下腰，望着赵直。
“那你们为什么要把我绑起来？”
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进入的这家精神病院，没有人知道他的实际年龄，当然更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整天在他的小黑屋里干些什么。
还有克制。
而且半年前，院长迷上了一个更怪的癖好，那就是戴面具。
院长是一个矮人，也是一个怪人，他喜欢的所有东西都比要比普通人大一号，比如穿大一号的衣服，抽特制加粗的香烟……
更高的喊叫声紧随其后，从喉咙里面撕裂了出来。
悄无声息的亮光，没有脚步声，没有呼吸声。
两个院警将赵直捆绑结实之后，带着赵直吐在他们脸上的口水急匆匆走了出去。
身子开始疼，头也开始疼，嗓子发痒，心脏抽搐。
她虽然已经在这里干了七年，但弹指一挥间，这七年下来，她感觉依然对这间精神病院不是特别了解。
昏暗的走廊，凄迷的灯光，偶尔的一闪像是有鬼影在晃动。
过了一会之后，一个穿着护士服，身材高大的女人走了进来。
喊了三声之后，外面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。
学会这第一个法则，让护士长付出了很大的代价，直到现在她的后背还在隐隐作痛。
赵直的双眼紧盯着门缝。
这家重症精神病院同样有它的一套法则。
护士长说出这番颇具哲理的话的时候似乎没有感到丝毫的自豪，反而有一种忧伤从她的脸颊上掠过，一闪即逝。
但护士长也仅仅只是听说而来，而且还不知道具体的内容。
护士长高高的鼻梁微微蹙动了一下，转过身子，朝着另外一边走去，她行走的速度越来越快，最后直接成了奔跑。
他先是被两个院警脱|光了衣服，在光溜溜的身上洒满了消毒粉，用水枪强行将自己的身体清洗了一遍。
然后他被带到了地下一楼，强押进了一间密不透风的小屋，用各种绷带和胶带将他捆绑在了床上。
逐渐适应了光线之后，他看到了白色的墙壁，白色的床单，铝制的床架，床头的顶上有一扇铁网钉死的木窗，床头的另外一边对着房门。
赵直从来都没有想到，被绑在床上，困在一间几乎空无一物的小屋里是这样一种感觉。
“你放心呆在这，我们会把你的病治好的。”
赵直摇了摇头，紧盯着护士长的嘴巴。
护士长是在来到这里的第二年才知道的第一个法则的。
女人三十多岁年纪，声音很粗狂，如果不是看到她的身体特征，光听声音，很容易误认为是男的。
灯光就这样亮了起来。
赵直感觉自己心底有一团焦躁的火焰在燃烧，他的四肢奋力的扭曲挣扎，胳膊上的血管根根凸出，黑红色的血液在里面快速地流淌着。
赵直对着门缝大声地喊叫。
“我是这里的护士长。”
当这一阵闷响在走廊里彻底消逝之后，昏黄的灯光全部熄灭了。
但是后来触发的一系列事件让她彻底明白了，‘侥幸’是在这家精神病院里永远都不会存在的词汇。
据说还有另外三个惊悚而又恐怖的法则……
“救我出去！”
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，门缝外面忽然传来了一点亮光。
睁开眼后，看到了头顶刺眼的白炽灯光。
有时他会悄悄地出现在你的背后，戴着一张红色的面具，穿着一身火红的衣服，和你打招呼。
赵直感觉自己的嗓子像是冒烟了一样，说出的话飘在空中，没有一丝的力量。
就在这时，赵直从第一阵昏睡中苏醒了过来。
喊出这一句话的时候，赵直感觉自己压在心底的一块大石头迸发了出来。
“我没病……我是被陷害的……”
在这里，摸得着，看不见的东西不要妄自询问。
而且他们可以佩戴枪支，甚至这里的院警大队长，也是这家精神病院院警的总指挥，一个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的男子，可以不经由上头批准，直接拘禁某些人。
但灯却一直亮着。
房间里面发出了铁块和地面摩擦的嗤嗤响声。
赵直看见了这丝灯光，像是看到了活下去了希望。
赵直张开嘴巴，还没来得及说话，护士长便松开了他的手，然后直起身子，走了出去。
女护士长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，瞳孔缩小了起来，她高高的鼻梁跟着微微蹙动了一下，像是想到了什么让她难受的事情。
护士长伸出了自己的手，握住了赵直的手，她的手心中似乎有一丝的汗水，这丝汗水迅速弥漫到了赵直的掌心里面。
偷看病人的一举一动，让她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快|感。
赵直整个身子绷紧，用力往外弹，绷带和胶带紧紧嵌进皮肉里面，疼痛感让他更加的肆无忌惮地放声大喊。
死人最多的可不仅仅是火葬场。
先斩后奏，院警大队长经常将这句话挂在嘴边。
忽然间，护士长的身子轻轻抖了一下，她轻吸了一口气，抬起头，半转过身子。
外人看医院，是一片救人之地，医生和护士都是菩萨转世，活佛附体。
赵直被她逼视着，在一瞬间，他竟然感到有些慌乱。
床单在弯曲，床脚在震荡。
护士长想到这，忽然感觉自己的下体传来了一阵奇异的感觉，她的身子不由地再次一抖。
“精神病人和普通疾病病人最大的不同点是：精神病人坚信自己没病，并认为所有不和他一样的人都有病，而普通病人坚信自己有病，并认为所有和他不一样的人都没病。”
掌心里忽然传来了一丝刺痛，赵直惊呼了一声，手臂用力想要挣脱开护士长的手，可护士长的手上猛地传来了一股大力，将他的手紧紧握在了里面。
赵直咽了一口唾沫，扭过头去，手掌扭动着，试图挣脱手臂上的胶带。
在这里，看得见，摸不着的东西不要感到害怕。
“这里每个人都没有病。”
她宽阔的肩膀上面像是踩着无数只小精灵，让她走起路来不由自主地左右微微晃动着。
赵直看着护士长，情绪平静了许多，不知为何，看见她那宽阔的肩膀和高大的身材，赵直竟然没有感到丝毫的惊奇和不适，反而感觉一种安全和踏实的感觉。
刺痛一瞬即逝，刺痛过后，掌心竟然传来了一丝奇异舒爽的感觉。
护士长将房门轻轻关上，然后低下头，将一直眼睛贴在了锁孔上，透过锁孔，她看到了赵直有些发愣地望着房门，他有些惊慌的表情，他略显疲倦的神态，他僵硬发直的动作，都被她看在了眼里。
院长既是他们的院长，也是他们这里资历最老，能力最强的精神病主治医师。
赵直在进入精神病院的第一天晚上就受到了这种惩罚。
这里的院警之所以被称为院警，是因为他们跟普通医院的保安不一样，他们从属于中央军部，由上头统一调遣。
第一个法则是：永远不要试图隐瞒院长，任何事。
走廊另外一边的漆黑角落里，似乎真的有一团血红色的东西在微微蠕动，它蠕动的很慢很慢，每一次蠕动都像是经历了一次重生一样，要停顿很久。
她望着床脚，轻轻地说，像是在跟树洞诉说一个见不得人的秘密。
“他妈的！放老子出去！”
有心事的人晚上总是难以入睡，醒着，对他们是一种惩罚。